窦尔翔：三个觉悟词：法律、信用、道德

如同媒介使用价值的货币的发行总量永远都在绝对增长一样，媒介人类思想的词语总量也必然永远都在绝对增长。工业革命以后，英语的单词创新量与日俱增，导致明治维新后的日本的新词中有好多都有直接借鉴英文的痕迹。中国的文字内涵丰富，词语意义尤其要靠语境辅助。在未来需要中国领先世界创新的条件下，梳理旧词，严谨造词有重要意义。

以三个容易让人觉得困惑的词语——法律、信用、道德为例，这三个词之间似乎有密切的联系，但似乎又有很大区别。人们似乎既愿意将这三个词混用，但混用会经常带来误会。人们似乎又愿意将这三个词分开，但又绝对分开会损失些什么。鄙人认为产生这种感觉说明我们的思想深刻了，已经到了需要梳理旧词汇的地步了。

殊途同归，我也来奉上今天的思考。描述的是这三个词都在描述人的觉悟。从研究的标的的重点来看，主要研究的是人际关系，具有强烈的社会性，具有社会效应。但这会产生微观和宏观效应：从微观来看，会影响人的体验，具有心理效应；从宏观来看，会影响人的生存资源，具有环境效应。从广义来看，法律就是信用，信用就是道德。

最广义的法律是佛教的理解，法是戒条，律是戒行。但都是轨则，任何对象，“任持自性、轨生物解。”这里谈的不过是人际关系而已。信用也是，对于人来说，按这个轨则做，别人就会和你交往，否则就不和你合作或者交易了。道德也是这个意思，道是轨则，按照这个轨则做就是有德之人，就是有道德的人，否则就是没有道德的人。

但更加重要的是三个的区别，否则发明这三个词有什么用呢。这三个词对应地强调觉悟质量可以分为低中高三个档次。这三个档次的划分所对应的词语实际上与人类对社会运行的机制的理解有关，认为应当“人以群分”。实际上这个群是“层群”，划分层群的依据是“处理稀缺问题”的能力。信用、法律、道德分别对应中、低、下三种觉悟质量。

中等觉悟质量的人聚在一起分工合作，主要从事的是外部性不强的资源的匹配问题，用“信用”这个中性词。信用水平高些的在正式市场中活动，比如股票市场。低些的在非正式市场中活动，一般叫黑市。高等觉悟质量的人愿意在面对外部性强的经济对象时“慎独”地自觉维护外部性利益，用“道德”这一赞养性词语。法律则是用来维护社会底线的词汇。

中国一直在“德法并治”的道路上治理国家，总体方向是正确的，这是中国能绵延不绝的原因。如果中国能实行“德信法”并治，并在“底线思维”的基础上，尤其重视应当具有最高质量觉悟的人的“法律底线”的构造和实现上。这是从严治党的深层逻辑，也是从严治市的必然逻辑。高质量发展的中坚力量是勾画出清晰可鉴的市场底线。

治党的目的是治市；法治的目的是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