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种学：发挥大学校长对高校智库的引领作用

高校智库是智库的重要组成部分。据光明日报社与南京大学于2019年底合作发布的《CTTI智库报告（2019）》中调查数据显示，高校智库占其数据库总数的百分比由2018年的62%攀升至67%，且呈不断增加的趋势。而作为高校智库的建设依托方，大学校长如何参与高校智库的发展却少有相关者进行研究。在高校智库建设发展、做大做强的过程中，校长可以发挥重要的价值和作用，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弥补高校智库的先天缺陷。

近年来，由于分管智库建设、科研工作的原因，笔者深度参与了我校智库建设工作，对大学校长如何参与引领智库发展有一些初步的思考。

高校智库的建设热潮始于2014年。2014年，教育部印发了《中国特色新型高校智库建设推进计划》，要求“结合高校优势和特色，统筹规划高校各类科研机构、人才团队和项目设置，凝练智库建设的主攻方向”，并提出要推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从整体上向问题导向转型，提升社会服务能力”。该文件对高校智库的定位、功能、组织管理等方面作了详细的规划，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高校科研机构在向智库转型的过程中，依然存在着诸多缺陷。

第一是机制缺陷。高校科研机构转型智库的过程中，最大的机制缺陷在于评价管理体制问题。长期以来，高校科研机构以论文、专著、课题等评价指标体系为核心开展工作，而智库更多强调决策咨询成果，有极强的应急性和实用性。如我校的南京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研究院经常会承担中央文明办、江苏省文明办、南京市教育局等部门的应急性任务，其成果呈现形式多为咨询报告、快报、工作汇报等，较难有采纳批示，成果不易被高校考核机制认可，造成智库研究人员积极性消退。

第二是人才缺陷。智库的人才应该是全方位、跨学科的，单一学科的人才会造成研究方法的简单化。但目前高校智库的人才却多以学科聚集为主，这既有高校学科设置的历史原因影响，也有高校在协同创新方面缺乏深入推进的现实障碍的影响。智库研究强调现实问题导向，对跨学科研究的要求很高，这就对依靠学科体系建设的高校人才队伍提出了挑战。如我校的南京教育智库，如依托原有以教育学原理为班底的学科人才队伍，是无法完成量化研究，以数据来说服政府进行政策调整的。

第三是渠道缺陷。智库的首要功能就是咨政建言。而作为高校智库，其负责人基本上都是研究人员出身，重理论研究，轻渠道建设，或者说较难获得与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机会。这就造成智库研究的理论成果很好，政策研究成果无人问津，难以转变为政府制定政策的依据。目前看来，这是大多数高校智库的通病。

可以说，这三大缺陷很大程度上阻碍了高校智库的发展，让高校科研院所在向智库转变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摇摆，无所适从。这些缺陷如果仅仅依靠高校智库本身来解决，目前来看是相当困难的。因为如果要弥补这些缺陷，需要更高层来统筹协调，引入更多的外部资源。这些都需要高校智库的上一层管理体系深度介入，从整体性治理的角度切入，逐步改进这些问题。在长期参与治理我校几个智库的过程中，笔者认为高校智库的良性发展必须要有校领导的积极参与，才能够解决上述的几个难题。事实上，很多高校智库也是这样做的，如华东师范大学国家教育宏观政策研究院一直由华东师范大学原党委书记童世骏担任院长、上海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由该校原校长张民选担任院长。就高校智库三大缺陷并结合分管的工作来看，笔者认为，高校校长可从以下几点着手，协助智库解决上述问题。

一是敢于改革高校智库的管理体制。大学校长要敢于推进高校智库的管理体制改革，建立一套有别于科研机构的管理评价体制。当前高校智库的管理问题中最凸显的一是评价机制，二是经费机制。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就要学校从根本制度上予以改革，往往要承担相应的试错责任，这就需要校长能够深度参与并勇于承担责任。要解决管理体制机制问题，笔者认为至少要以分管副校长一级担任智库的顾问或名誉负责人，推动高校智库的实体化发展，在民政部门将智库注册为民办非企一类的组织，由智库负责人担任法人。只有这样，才能够将高校智库与高校科研院所并列成为两类不同性质的机构，从而设置单独的考评机制；同时也通过法人的设立为高校智库设置独立账号，方便智库发放各类劳务费、专家咨询费。

二是专于组建高校智库的研究队伍。高校的优势在于人才集聚，高校智库应该发挥这一优势特点，挖掘人才的深度与厚度。大学校长应有统筹学校人才资源、汇聚人才队伍为智库服务的想法与作为，弥补智库负责人仅仅局限于某一学科领域的视野不足。笔者认为，在智库的建设中，统计学、管理学、经济学、计算机学等不同学科应交叉渗透，要把定量研究方法大量运用到实证研究中，这样才能说服政府在决策过程中采纳。所以，校长要尽可能优先满足高校智库的人才招聘指标，同时也要在校内寻觅跨学科人选加入智库，以专职、兼职并进的方式构建智库人才特别通道。

三是善于搭建高校智库的咨政渠道。校长在一定程度上拥有更多的咨政建议报送渠道，有些校长还担任民主党派负责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其资源是很多智库实际负责人不可比拟的。因此，校长应该充分合理运用这一资源为本校智库搭建咨政建言渠道。正如上文所述，校长可以担任智库的名誉负责人或顾问，利用集中会议、集中学习及专门渠道等形式将本校智库的研究成果以快报、专报递交省市有关决策部门，也可以带领智库拜访、对接省市有关决策部门，将智库推出去；同时也要注重引进来，以调研等名义邀请省市有关决策部门来校指导智库建设。只有善于搭建咨政渠道，做好智库营销，高校智库的作用和价值才能发挥到极致，而这一点必须要有大学校长的积极参与才能够达到最佳效果。

 （作者系南京晓庄学院副校长、教授）